最近,连续发生几起麻醉医生因为过度劳累而出现猝死的新闻报道,相关媒体对这一现象做了一些报道。很显然,这绝对不是打一针的工作。
美国著名华裔麻醉学家李清木教授在上海讲了这样一个故事:美国很多人都认为,麻醉科医生的工作,不过就是给病人打一针、睡睡觉,那么简单,怎么拿的薪水却那么高呢?绝大多数嘉宾,一边倒的支持给麻醉科医生降薪。这时,出席这次辩论会的麻醉科医生说了一句名言:“其实我打这一针是免费的……”。全场立刻安静下来。他接着说道:“我打这一针是免费的,我收的费用,和我拿的薪水,不过是打完针后看着病人,不要让他(她)因为麻醉或手术出血而死去,并保证他们在手术结束后能安全醒过来。如果你们认为我钱拿多了,也没问题,我打完针走就是了”。从此美国不再争论麻醉科医生工资是否太高的问题了。因为大家都知道了麻醉医生在维护生命健康中的重要作用了。
几年前,我也做过手术,亲身感受了一台手术的前前后后。当时的我,就真的以为麻醉医生给我打了个腰麻后就不见踪影了,然后就是主刀医生在我身上划皮,即开始手术。所以,给我的感觉就是:麻醉医生给我打了一针,然后问我麻了没有,之后掐了一下我的皮肤,问我疼不疼,我说不疼,他再转头告诉主刀医生,手术可以开始。至此,住一次医院,做一个手术,关于麻醉医生的记忆就定格在这么短短几分钟打麻醉的时间。
如今,我也踏入医学,打一针背后的神秘面纱我已慢慢揭开:麻醉医生为病人打一针麻药之后,要不了两分钟的时间,病人就昏昏沉沉、意识不那么清楚了,所以一切记忆就停留在睡前的那个被麻醉医生打了一针的时刻,这样一来麻醉医生之后所做的工作对病人来说都是个谜。
现在,当自己亲身经历的时候,我才知道麻醉医生的工作,应该是这样的:一份繁琐的、紧张的、忙碌的、揪心的、疲惫的、和死神抗争的类似后勤组、幕后组性质的不为广大群众所知的一项救死扶伤的伟大职业。
早上集体交班,汇报昨晚的手术情况以及物品器械使用情况,然后在主任的指导下一起讨论今天手术病人中的麻醉特殊情况,之后就要去手术间准备麻醉用品并核对病人,为病人接好监护并安慰病人,消除病人的紧张,真正的工作就要正式开始了。
打完麻醉,当达到很好的镇静镇痛和肌松的效果,即病人已经睡着了,瞳孔缩小,意识和痛觉逐渐消失。手术就要开始了,而手术开始的那一刻,我认为才是麻醉的重点之所在。在手术中,要维持病人生命体征的稳定,以保证手术顺利进行,并且手术结束后让病人安全舒适的苏醒过来,这才是做好一台麻醉最重要的技能。
术中,病人的血压会忽高忽低,或许是因为手术**而变高,或许是因为手术出血而变低,或许是因为补液不够而降低,再或者是因为自身某种疾病的原因导致……术中,会由于病人**的稍作改变,血氧夹子和心电监护导联会脱落,袖带血压会莫名的测不出,监护仪上的某个数据突然不显示了,遇到这种情况最让人头痛了,因为手术区域都已经形成了无菌区,其他的部分都被一层一层绿色的手术单盖的严丝合缝,容不得半点翻动,即便要翻动,所谓“牵一发而动全局”,那可真的要大动干戈,才能调理好。
所以在整个手术中,打一剂麻药并非难事,密切监测病人的生命的体征以及维持生命体征稳定才是麻醉医生最最重要的工作,为此,麻醉医生们不得不时时刻刻盯着监护仪屏幕看,生怕监护仪上的哪一个数据出现在不正常的范围里,生怕因为自己的过失而导致病人出现不好的状况。
然而,对于较大的手术以及合并其他器官疾病的手术,麻醉医生的工作难度不亚于主刀医生的难度。有时候遇到突发状况,还要暂停手术建立其他静脉通道并输血,等到病人生命体征平稳后再进行手术,甚至有时候还被迫改变手术方式也是有可能的,相应的变化,麻醉医生就要立即做出相应的处理措施,在紧要关头,时间就是生命,无时无刻不彰显著医生事业的崇高之至。因此,一台大手术对麻醉医生的要求是相当高的。
工作忙的时候,要从早上八点忙到晚上九点,中途就吃饭、喝水、上洗手间的时间,其他的时间你必须要守在病人旁,时时刻刻关注病人的生命体征和手术的进程。手术中,除了麻醉医生,哪怕是手术医生、巡回、洗手护士,他也只顾着埋头认认真真快速进行切割、电凝、缝补、递器械,没有一丝空余的时间来关注病人的生命体征。因此一旦麻醉医生离开,手术间里的其他人员根本没有闲功夫去关注病人此时此刻还有没有呼吸和心跳!仿佛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就紧紧地攥在麻醉医生的手里,性命攸关,容不得出半点差错。
可以说,他们在台上,我们在台下;他们在台前,我们在幕后;他们在治病,我们在救人。两者不可分割,相辅相成,相得益彰!
其实,麻醉医生是陪着手术医生一起干,只是各自关注的焦点不同,手术医生是要把病人身上不好的东西拿掉,然后换上新的,或者拿掉再缝好。而麻醉医生是为手术营造了一个安全稳定的手术环境。
所以,当我们对麻醉医生工作不理解的时候,不妨略微思考一下:打一针,然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