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知道更多,我们会不会选择不同种类和数量的医疗服务?尽管在治疗期间帮助患者理解治疗效果和风险已经成为公认的步骤,但新的一项系统性回顾显示,医务工作者对此的期待和实际效果并不相符。医务人员虽然做好了解释效果和风险的准备,但绝大部分患者还是会高估治疗的效果而低估治疗的风险。正因如此,很多患者在承担治疗产生的风险甚至伤害后,会使用比之前更多的医疗资源。
上述发表在JAMA内科学杂志上的研究,是第一个使用系统性文献回顾方法去研究患者对治疗效果和危害期望的精确程度的。该研究中,研究者们共回顾了30个曾评估患者是否理解治疗方法利弊的大型研究。结果显示在很大程度上,患者并不清晰所接受治疗的利弊。
在一项评估患者是否理解治疗效果的研究中,共有34人接受了调查。其中高估治疗潜在效果的有22人,占总人数的百分之六十五。在2002年美国癌症研究杂志所刊登的一项研究曾调查那些经历预防性双侧乳腺切除术来降低乳腺癌风险的妇女。研究中这些妇女被询问,通过这个预防性手术后,估计自己患有乳腺癌的几率降低多少。答案是从76%降低到11%,即有六十五个百分点的绝对风险降低。值得注意的是,在此项研究中超过80%的女性没有BRCA基因突变(此基因突变可大大增加乳腺癌几率)。这些女性在手术前的实际风险为17%,也就意味着其实这些接收预防性双侧乳腺切除术的女性大大高估了此项治疗的效果。即使剩下的那些有BRCA基因突变的女性患者也高估了治疗的低风险率。
另一个2012年发表在家庭医学年报的研究,则要求患者估计接受肠癌和乳腺癌筛查的好处,以及使用药物预防髋部骨折和心血管疾病的好处。研究显示,超过2/3的患者高估了药物对预防心血管疾病的好处,80%以上的受访患者高估了使用药物来预防髋部骨折的好处。此外,高达90%的受访者高估了接受乳腺癌筛查的好处,94%的受访者高估了接受肠癌筛查的好处。该研究结果还显示,患者所愿意接受的最低受益已经高于实际受益。同年,在医学影像和放射肿瘤学杂志上刊登了一项研究。患者被要求去评估接受CT检查所带来的相关风险。患者接受单次CT扫描的辐射量等同于300次胸部X光检查,并可诱发具有一次两千分之一致命癌症的几率。结果显示,40%以上的患者低估了CT的辐射剂量,60%上的患者低估了进行CT检查可诱发癌症的几率。
我们不禁要问,为什么患者会在风险和受益的评估中产生错误?其中一个原因是,患者的思维是受自己所听到的消息驱动。医生、广告和媒体都可以歪曲患者的预期值。这三者都倾向于关注治疗的好处,但很少有人愿意去量化这些好处。此外,医疗机构、癌症筛查机构和医药广告通常都推荐让患者去和医生探讨治疗却没有强调去探讨患者实际通过治疗所获取的受益。另外一个原因则是医生并不擅长沟通风险利弊。2013年发表在JAMA内科学杂志的一项研究发现,只有不到百分之十的患者被告知在癌症筛查中过度诊断和过度治疗所带来的风险。
种种研究均表明,如果患者获取更多关于自己治疗风险利弊的信息,他们就会选择更少的治疗去规避可能产生的治疗风险。对医患双方来说,使用共同决策的方法可以让患者有更多了解治疗风险和受益的机会。同时,使用决策辅助的手段,如视频等都可以帮助患者更好地获得信息。尽管目前美国医疗业大力提倡共同决策,仍有不少患者报告说,他们宁愿让医生进行医疗决策。对于这种类型的患者,医务人员必须加强和他们的沟通,因为这是提高医疗效率的最好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