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4月27日中国社科院经济研究所公共政策研究中心举办的“2014中国公立医院改革高层论坛”上,朝阳医院执行院长陈勇谈了对放开非公立医疗机构医疗服务价格的看法,并谈了从公立医院的角度如何应对面对这一挑战。
放开价格是往正确的方向发展
对于放开非公立医院医疗服务价格,陈勇表示自己听到这个消息的第一反应就是认为这是个喜讯,不管是给公立医院还是非公立医院放开,都是好事,是在往正确的方向发展。
从历史上看,医疗服务定价体系是给公立医院定的,而**在公立医院的建设和运营商都进行了财政投入,因此公立医院具有公益性属性,陈勇说:“既然**没有给非公立医院投入,让其执行和公立医院相同的价格,明显有失公允,尽管这些年公立医院的财政投入也很少,但这是责任落实不到位的问题。”
陈勇院长认为公立医院改革的核心是“建立一个科学合理的补偿机制”,“我们现行的医疗服务价格体系几乎没有人说合理,因此尽管是在一个小范围内把它打破了,也是好事,而体制内难以改变的问题,往往需要在体制外有一个强有力的搅局者,给公立医院下一步深化改革进行倒逼。”
我们当前的医疗服务价格体系是扭曲的,明显的特点就是“重物轻人”,陈勇说:“凡是跟物有关的,如高质耗材、大型CT等都很值钱,而一切跟医护人员的技术和劳务有关的,都极其的低,这样就会迫使公立医院要发展就得靠卖药、卖高质耗材和多做检查来补偿,这就是过度医疗,形成巨大资源浪费。”
放开非公立医院的医疗服务价格则有利于调整理顺价格体系,陈勇说:“假如我是民营医院院长,我首先要做的就是凡是跟人有关的服务价格大幅度提升,凡是跟物有关的控制下去,以此来扭转医院员工的行医模式,鼓励医护人员靠技术和劳务挣钱。”
放开价格后不会导致医疗费用提升
有些人担心,放开价格后会导致医疗费用大幅度提升,陈勇表示:“放开价格后某些服务收费会提高,但总体医疗费用一定会下降。”
陈勇先分析了当前看病贵的原因:一是保障体制不完善,老百姓买单比例高,自然喊贵;二是在药物耗材和检查上花的冤枉钱太多。
陈勇举了个简单的例子:以朝阳医院的专家团队,一个普通号40元应该比较合理,现在药品加成是15%,如果医院要从药里挣40块钱,就要卖280块钱的药,这一补偿机制效率是极其低下的,在利益驱动下,医生都沦为了为药企打工。导致一方面社会不堪重负,另一方面医院还喊补偿不足。放开价格后医院直接向患者收取40元就行了,不必通过卖280元的药来变相补偿。
朝阳医院实行医药分开和医保总额预付后,医药分开切断了医院与药品购销之间的利益,总额预付让药品成为了成本,药占比越高,医院受益越差,“假如医保总额是10亿,药占比53%时,医保可受益部分就剩4.7亿,如果药占比降到36%,可受益部分就是7.4亿了,这一导向促使医院把药品看做成本,医院要想办法为患者省钱,不仅促进合理用药,市场机制也会慢慢恢复正常。”
同时,陈勇也表示,医保总额预付制度很好,但如果想控费,有一条必须落实:结余归己。只有充分调动医护人员这支主力军的积极性,医保费用才能控制住。
陈勇还强调,合理用药不仅仅是为患者省几十块钱的事,最重要的是保障了用药安全,药是不能乱吃的。
放开价格对公立医院压力很大
当非公立医疗机构放开价格后,公立医院却在医疗服务价格和药品、耗材价格上没有自**,缺乏灵活性,陈勇认为这样必将使公立医院在竞争中处于劣势。
首先收费上,不合理的补偿机制使公立医疗机构服务价格低的“优势”难以体现在医疗服务收费总水平上,陈勇说:“我让患者花280块钱,我才能挣40块,但人家直接收40就行了,我哪里有优势?”
其次,在允许医生多点执业的情况下,由于人事、分配制度的限制,使公立医院在医疗服务市场和人才竞争中的劣势更加突出。
作为北京首批公立医院法人治理结构改革的试点医院之一,朝阳医院拥有绩效分配权,但陈勇院长却表示:“但工资总额是固定的,无论我挣多少,都只能发这么多,每年人力社保部门要给医院确定一个工资总额,假如医院没挣这么多钱,**不管,医院自己想办法,但如果效益很好,医院挣的很多,可以多发一些,对不起,也只能发那么多,这是很奇怪的事情。”
因此陈勇把法人治理比作为一部全新概念车,车是挺好的,但上不了路,只能在驾校里练习使用,“因为道路分道线宽窄划分不适合我,交通灯的高矮设置也不适合我,上路就要撞,不具备上路条件。所以我曾问编制办的领导,编制还存在,你们还管着我,还问我***用人权落实了吗?这不是很假吗?”
法人治理就毫无意义了吗?陈勇说:“哪个司机不是从驾校练出来的,当然有意义。”
公立医院如何应对改革
陈勇坦言,在放开了非公立医疗机构医疗服务价格的形势下,他比以往更加关注加快公医院医疗服务价格体系改革。
陈勇理想的价格体系是这样的:把与医生护士有关的、能够直接体现劳动技术价值的项目收费大幅度提高,同时在落实**的基本投入政策前提下,取消药品、耗材加成,既然医院大型设备是**投入,一旦落实,折旧可以不算,从而引导医护人员靠技术和劳动挣钱。
另外加快公立医疗机构的人事、分配制度改革,建立灵活、高效的用人机制和有效激励的分配制度,提高人力资源利用效率,从而充分发挥公立医疗机构的规模优势、技术优势和学科品牌优势。
同时提高公立医疗机构精细化管理水平,以病人为中心不断优化服务流程,创新服务模式,提高服务质量和品质。
陈勇介绍了朝阳医院的经验:“朝阳医院去年一年门急诊量是372万,平均每天门急诊量超过一万人,但在任何时间,朝阳医院各楼层挂号、收费窗口排队时间不超过一刻钟,取药窗口排队不超过五分钟,因为实行了预约挂号和分时段就医,同时内部管理上实行通柜制度,所有窗口既能挂号也可以收费,根据挂号和收费高峰进行调节。”
显然,这样做会付出更大的管理成本,但陈勇说:“我们是改革试点医院,在我们周边的医院也不比我们差,人家挂号费5块,我们进门42,不优化服务,人家凭什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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